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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動俄烏戰爭的俄羅斯總統普丁已經是公認地球第一號壞蛋,儘管仍有美國重量級學者和外交官為他的行為提出有力辯護。我的問題倒不是發動過更多戰爭的美國為什麼可以免於譴責,而是從這個第一條道德規則還可以引伸出哪些清楚的規則?
俄烏戰爭其實已經給了答案:正因戰爭會帶來大量死亡而須譴責,只要可能,所有國家都有不輕啟戰端的道德義務,也許可把這個避免因引發戰爭而致生民塗炭的第二規則稱之為「我不殺伯仁」。而且當引發的必然是世界大戰,或核戰時,這個義務更可以絕對化。因此即使明知俄烏之戰是一場一方必輸的不對稱戰爭,歐洲國家眼看烏克蘭人民慘遭殺戮,迄今也只響應美國對俄做經濟制裁卻不出兵,德國總理到了戰爭爆發後還斬釘截鐵的說,沒有接受喬治亞、烏克蘭進入北約是正確決定。英國首相面對泣不成聲的烏國女記者,甚至連發佈禁航令的請求都斷然拒絕,也是以這樣的道德義務為理由。
但另一方面,美國總統拜登和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有沒有違反這個規則,確實不是沒有探討的餘地。不少專家便認為,當2008年北約在布加勒斯特峰會後發表聲明,提到要把喬治亞和烏克蘭納入北約時,俄羅斯就已經在這裡劃了一道紅線,表明這樣威脅到俄國生存的作法絕對不能接受,美國卻一再模稜兩可,拜登總統的國防部長甚至在去年還直言要把烏克蘭引進北約,是不是這種曖昧讓澤倫斯基對加入北約和歐盟變得過度樂觀,而完全無視普京的紅線,公然推翻明斯克條約,強力推動禁俄語政策,攻擊烏東自治區,持續切斷克里米亞的淡水水源等。從戰爭爆發第二天,澤倫斯基對於美國按兵不動,歐洲國家也只有口頭聲援大表失望看來,至少一個有引人入彀,另一個有輕率涉險之嫌,恐怕都不能說沒有道德瑕疵。
如果我們再往更深一層看,不對稱的戰爭多打一天,烏克蘭人就要承受更多的苦難,歐洲鄰邦如果不能設法止戰,只知以各種方式表達精神與烏克蘭人同在,已經有人用「誦經團」來描述這種道義相挺,除了讓這個不幸國家早日超生外,到底有何實際助益?我不殺伯仁的第二規則固然是守住了,有沒有違反「殺君馬者道旁兒」的第三規則─只是讓烏克蘭人化悲苦為悲壯,爭取加入俄烏談判,以公正第三者角色協助確保未來烏克蘭的中立化,會不會更符合烏克蘭的利益?難道真要坐等這顆棋子在耗損俄羅斯元氣後,灰飛煙滅?
除了地緣政治的宏大敘事,世人真的可以好好參詳一下這場戰事已經揭示的道德故事。我們臺灣人尤其要看清楚,敵友可以如何不約而同的葬送我們,而且壞蛋我們都認識,英雄真的是英雄嗎?